爆炸后留下的现场十分麻烦,倒不是担心之后的打扫和重修,因为那是建筑管理方的问题;对于他来说。此时专案组的副组长诚正在中央办公区中心大楼的一间会议室内,打量着是否能找到一点对办案有利的线索。
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一封紧急的电话,是市长直呼,命令他立即赶到案发现场。当他一边查看着事故简报一边赶往离自己仅有几百米远的中心大楼,才了解到了这次案件的重要性;执行官以及四个担任重要职位的四人遇害,还有后来进入会议室的三人也都无一幸免。虽然案件被命名为“爆炸事故”,但是在事故中死亡的人员有一部分受了枪伤,其中三人是被小口径的手枪射击,而其余有三人是被大口径的武器杀伤的,预计可能是狙击枪所为。
“手枪......吗?”
诚在通往上方楼层的电梯内低头沉思道。
“居然有手枪的话又有狙击枪的话,代表参与犯案的可能有两人或者更多,使用的武器是手枪并且有同伙协作犯案的话,代表其中有人是在屋内开的枪,并且知道会议的行程。会议据市长所说是秘密召开的,所以那人的职位应该不低,并且应该是五名担任要职的成员中的一人。”
这是诚看到了标题以及简报的第一句话内浮现在脑内的信息;直接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没有经过思考,仿佛答案本就已经藏在了简报简单的一句话之中一般。而诚也丝毫未感觉到刚才的潜意识进行了多么复杂的演算,所以他也把自己轻松得到的信息归类为“谁都能轻易想到”的一类。
在之后诚快速浏览了一遍简报之后,电梯的门也恰巧打开了,诚关上了手机迅速的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四周的墙壁都被爆炸产生的火焰染黑,纯白色的会议桌在被火焰灼烧成黑色的同时还因为高温发生了变形。而诚这时在注意到,刑事组的成员正忙于取证和搬运尸体。
“等等。”诚示意一个全身穿着白色隔离服装正把尸体放进隔离箱的工作人员停下,然后走进了尸体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尸体的皮肤已经因为爆炸变得焦灼扭曲,在尸体的脸部可以看到因为爆炸,被炸去了上颚的尸体露出了被火焰烤黑的牙床与牙齿。不过经过特殊加工的镜框以及镜片仍然保持着金属的光泽与透明,正当诚感慨着人造品在不知不觉间质量已经好到了没有必要的程度时才认出了尸体的身份是专案组组长冢。
感到心脏遭到了重压,仿佛是被巨大的石块绑住然后丢进了深海中一般,不过诚却刻意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一瞬间露出的混合着悲伤以及憎恨的表情。他抬起手示意工作人员离开,自己开始更加仔细的观察现场。
“冢这家伙,从来不去案发现场而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看着刑事组提供的情报,他一定没想到,案发现场的信息会对他的人生造成什么程度的影响吧。”
诚刻意的说着讥讽的话,借此来减轻心中的焦虑与痛苦。诚明白,带着感情办案的话会对工作造成多大程度的负面影响,所以他总是在办案时尽量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感情。不过也正因如此,诚在好几次处理完案件之后去到了酒吧之中喝到了甚至要请一个星期的假来调理身体的地步。
“你在啊,卡。”
诚走向了一个正拿着扫描仪在房内小心的低着头四处转悠的卡,男性在意识到有人叫自己后忽然抬起头,在发现是诚后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诚啊,我就猜会是你......不,有什么事吗?”卡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十分困扰的问道。
“取证分析做的怎么样了?”诚看向了卡手中的仪器,那是诚从前没有见过的装备,上一代装备已经集指纹搜集,体液,毛发比照和化学成分分析的功能为一体了,诚十分期待新装备的的新功能。
“不知道为何,这次办案人员全部由市长指定,所以人数较少,进度的话也是......”卡抱歉的弯了弯腰,诚则是在一旁无奈的露出了苦笑:“这只是在封锁信息而已,如果消息传出去的话......”
“你觉得会怎么样?”诚虽然向卡发问了,但是目光却游离在室内。
“全城.......恐慌吧?”卡一字一句的小心的说出,一副生怕自己没说对的样子。
“我觉得的话,恐怕躲在暗处的怪物就会这样显形吧。“
“暗处的怪物。”卡歪头想了一会,然后突然用右手敲了左手的掌心说道:“是指那个叫‘无名’的组织吧,我就猜这次的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卡的上下颚开始摩擦,眉头也紧缩了起来。
诚忽然收回了四处游走的视线到卡身上说:“在那之前,你们有调查座椅吗?”
“我看看。”卡在手上的扫描仪的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没有。”
“被害人的身份都确定了吗?”
“有一人没确定。”
“因为会议是秘密展开的,市长貌似也不知道参加会议的都是谁,组织了会议的执行官又遇害了吧,所以你们此时一定也不知道在会议室内犯案的人是谁吧?”
“恩。”卡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虽然自己目前为止还完全没透露过任何关于取证进度的信息,但是眼前的诚不仅十分了解,而且还一副自己知道的不止这么多的样子。
“首先因为会议是秘密进行的,而犯案者又一定是在知道会议的预定的情况下才会准备犯案的,所以他的身份一定是和会议室内的受害人有所联系的吧。准确的说,他的等级应该等于被执行官召集的几人。”诚把瞬间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并不认为卡没有想到这些,之所以要陈述一遍完全是为了使自己接下来的发言显得有逻辑性,而深知诚的习惯的卡自然也是在一旁安静的倾听着。
“会议室内的座椅上不是有根据使用者来调整高度和软硬程度的装置吗,指纹取证的话范围太过大了,根据已经遇害的人的身份确认他们所坐过的座椅,剩下的一个;就是犯人的。”
“可只是知道身高体重范围也还是太广了啊?”
“闭嘴,我讲完了吗?你急什么。”仅仅是提出了疑问,诚就开始对卡怒吼,而且接下来卡还一直遭诚白眼。
刑事组是专案组的一个分支,负责的就是处理现场及调查取证。“所以说,刑事组真是辛苦啊。”卡这样虽然这样想着却尽量控制表情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卡作为刑事组组长,与负责解决案件的专案组副组长诚常常有来往,而在职阶上按理说应该和诚平起平坐的他却因为刑事组的工作要根据调查的要求调整而经常被诚命令。不仅如此,两人在交换情报的时候诚还经常因为卡提出疑问而生气,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莫名的就发起火来了,这也使得卡与诚相处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特别在案发现场。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犯案者的身份应该和参加会议的几人职阶等级相同,把两者同时输入数据库的话就能立刻缩小范.......”
“你,你过来!给我根据这个自动座椅查出所有坐过的人的信息!”卡在听到了诚的“建议”后,立刻对着手下一名正勤于调查指纹的工作人员大吼到。但是当他转过来看到诚愤怒的表情才发觉不对后,他已经感觉到了头上传来的剧痛。
“我之所以要赶来现场,是因为我想知道杀掉了冢的人,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诚的目光移向了远方。
“就算这样,打人也是不对的.......吧”。卡摸着肿起了包的头小声说到,但当与诚对视之后又立刻低下了头:“刑事组,到底有什么用啊,整天就是拍照和扫描,这些工作机器不也能完成吗?”
“不要这么说哦。”诚生气的表情忽然变成了和善的笑,当卡还没有适应诚的改变时,诚又接着说:“每个职位都有存在的意义,就像是不管机器再怎么先进,看到尸体戴着眼镜也不可能就因此推测出他是一个喜欢阅读和宅在家里的性格内向的人,看到是一名留着短发的女性,也推测不出她可能有着乐观开朗的性格。”
诚看向卡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越发增加:“所以说,你有为自己的职务努力过吗?”
“以后会的!”卡挺直了身子,向着诚敬了个礼。
“现在就给我变得努力起来啊......对了......”诚的眼神又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了,卡至今为止还是不能适应诚多变的情绪。
“关于参与者的职位,有详细的信息吗?”
卡迅速的低下头开始操纵手上的设备,然后抬起头来回答到:“刚才又问了一遍市长,并且派人调查了执行官的留存记录,也没有详细的信息。”
“只知道,职阶是和冢类似吗......”诚摸着下巴眼珠向地面看去,卡明白这是诚正在思考时后露出的表情。
“报告,调查清楚属于犯人的座椅的数据了,身高能详细到十分之一标准量,体重也是。”刚才被卡命令的人小跑着到了两人身前。
“输入官方数据库,职阶的话是5级以上,输入搜寻到的对象全部记录下来。”
“数据库显示没有对应的人存在.....”诚看在屏幕头也不抬的遗憾的说到。
“扩大一点范围,可能是座椅不够精确。”
“仍然没有对应人物。”
“真是......奇怪啊。”冢忽然露出了慌张的表情,然而一秒之后那表情就消失了。
“你刚才说的人手不够是怎么回事?”诚表情严肃的看着卡问到。
“是因为‘无名’最近特别活跃,相关的工作人员都被调往详细调查相关案件了,再加上这次参与取证的成员都是市长指派......”
“意思是目前为止除了市长以外没有人知道事故的详情了?”最讨厌别人打断自己说话的诚会打断别人说话,卡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诚。
“是的,对外宣称的是新仪器的损坏造成了爆炸,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在卡说完之后,诚没有停顿的就接上了话:“如果对方是和冢有着同等级的职位的话,那么代表对方想必十分了解自己做的事的后果吧?”
“你是指......被整个城市所通缉吗?”
“是的,但不仅如此,所有住在城市的人被城市通缉的话就相当等于失去了未来;再也不能在光明的地方现身。可是能担当上与冢同等级职务的人肯定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所以我在想,对方是不是之前就知道这次案件不会被公开处理了呢?”
“可就算这样,被暗中调查的话也必定百分之百落网吧?”
“你们到现在不是还没有查明对方的身份吗?如果对方连我们暂时查不出她的身份,并且知道之后会有被指定的成员参与调查这些情报都掌握了的话......”
“我们死了的话处理这次的案件就真的变得十分困难了呢。”卡摸着后脑勺冷笑道;可他的表情却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
“市长之所以会选择保密,是因为如果城市中心部门已经被‘无名’渗透了这件事公开的话,恐怕会引起各个部门之间甚至是同一单位的人互相猜疑吧。不仅这样,一直在暗中准备着的城市的毒瘤或许就会瞬间扩散了吧。”
卡还在思考着诚的话的含义,以及“毒瘤”到底代表着什么时,诚又涛涛不绝的接着说:“如果之后的袭击事件会被保密,调查的展开保密,参与人员身份会保密;都被对方想到了的话,那么,杀掉我们会发生什么呢?”
“由于一直在保密,所以无论干了什么都不怕公开,调查也秘密进行,所以他们在外的行动不会遭到任何限制。况且因为能处理这个案件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对他们的调查也会大幅度拖延吧。”
“可是,杀掉我们,也十分花时间的吧,到时候估计对方的身份早被发现了。”
而诚却没有理会卡,张大了瞳孔向他质问道:“之后有检查过这一楼层吗?”
“没。没有。”卡仿佛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说话声都开始发抖:“要现在撤离然后让专门的人来检查吗?”
诚点了点头,转身开始了人员疏散——的瞬间,整一层楼的状况都发生了异常;天花板的夹缝中冒出了滚烫的气体,下一瞬间整个天花板都被炸飞,其中冒出微小的火舌一在一瞬间如同黑夜之中的亮起的光源一般,瞬间在整个楼层内发生了膨胀。夹缝内的机器上被安装了炸弹,那是在上个星期的火灾事件中后天花板内的机器扑灭了火灾后,之后相关人员进行机器的维护清洗时发生的事了。纵使整幢楼内有着近乎完美的安保系统,但如果有人是在监控摄像头监视的范围之外;天花板内组装了炸弹并安放的话,就算是再完美的安保系统也失去了作用。
整幢楼层内的炸弹在一瞬间同时爆炸,从远处能看到整个楼层被炸碎飞出的玻璃在远处看起来就如同是空中洒下的露珠一般闪闪发光晶莹剔透,接下来从楼内窜出的火舌更像是饥渴的野兽正在追赶着“露珠”一般势不可挡。爆炸烧焦了整层楼上下几层楼的玻璃窗,有一些玻璃的边框还因为高温发生了形变;那是使合金都变形的高温。而其中正在参与案件取证调查的相关人员,包括诚与卡在内,都无一幸免;之后调查人员是通过取证已经近乎被烧成了粉末的牙龈才却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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